[黑瓶]风萧萧(上)

写在文前:

·ooc预警!(虽然但是直球小张它好香)


·感觉写了很长(这个文它不听大纲的啊)


·这一篇是上,主糖,下一篇主虐,不接受刀子的看这篇就可以啦。


·迟到了半个月的元旦贺文真不太好意思叫元旦贺文,就当它是小年贺文吧!

·此篇约八千字,下篇是新年贺文

·它真的比我想的要长……


以下正文


  新年宫宴,那是黑瞎子第一次见到张起灵。

  被那些虚伪逢迎的人弄得烦不胜烦的黑瞎子随便找了个借口,溜出了銮坤殿。凉风一吹,醉意倒是少了几分,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先回府,殿里又出来一个人。此人一脸冰冷,倒不像是心情不好,应该是性情所致。从身形可以看出是习武之人。啊,想起来了,是镇守北边的将军,张起灵。虽然自己坐镇西边,也听闻过此人赫赫威名。据传他的队伍里,十有八九的人都姓张,右手有几根手指奇长。还有个传闻,说张起灵带兵的这几年里,他的兵没有一个变老,都是年轻的样子。于是就有人说,这些人都来自一个家族(他们都姓张嘛),而那个家族掌握了长生之术。谁知道是真是假,黑瞎子笑了笑。不过长生他倒是信,毕竟,他自己也是一个长生之人。

  出于礼貌和好奇,黑瞎子走上前,对张起灵行了个礼:“张将军,久仰。”张起灵回了一礼,不发一言。黑瞎子又想起一个传言,说张起灵是个哑巴。黑瞎子没忍住笑了起来,问道:“张将军,你是哑巴吗?”张起灵略有不解地看向他,那幽深而又清澈的眼神看得黑瞎子呼吸微微一滞。张起灵很认真地摇了摇头,又觉得一直不说话似乎不是很礼貌,便开口道:“阁下应也是习武之人,不知如何称呼? ”黑瞎子想了想:“鄙姓齐,粗人一个,无名。不过因眼上常蒙一黑布,人皆称黑瞎子。”张起灵点了点头,又问:“齐将军可是有眼疾?”

  “是啊。不过戴比不戴看得清啊。”黑瞎子答,心里却在想:啊,他声音真好听,长得也好看,还白,在外带兵的人怎么能这么白呢?腰好细......等黑瞎子把思绪拽回来,张起灵已经走了。宫宴也散了,官员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来,黑瞎子也就裹在人群里出了宫,回了府邸。

  黑瞎子其实也是皇亲,他老爹和当今圣上是亲兄弟。不过他爹没得早,他平日也都在边关,跟皇帝也没什么感情。但毕竟是皇亲,皇帝见到他,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,一些小错也不会追究于他,还给了他苍西兵马大帅的职位。说起来,张起灵在长北,应该也是打鲜卑的,也许以后还有机会在战场上见到呢。京城的酒真是太甜了,还是边关的烈酒对他胃口。张起灵喝了酒会是什么样呢,也许眼角会烧得红起来……黑瞎子胡思乱想着,思绪大部分是张起灵。

  年过得很快,黑瞎子初六就和张起灵同行回到了边疆。回了军营,黑瞎子操练军马不提。

  初十夜里,张起灵在帐中看军书,副将张海楼突然掀帘进来:“族长!鲜卑来犯!”张起灵神色一凛,起身披甲:“多少人?”张海楼:“数目众多,约有十万人!”轻骂一句,张起灵提了刀,快跑出帐。士兵大多已穿甲完毕,立在营地中等待指令。“上马,列队,打。”张起灵环视一圈,平静地下令。

  战场上厮杀激烈,张海客赶到张起灵旁边:“我们只有三万人,大多族人还未归营,打得过吗?”张起灵再次挥刀砍下一个夷族的头颅,擦掉眼睛上溅的血,“打不过也得拖延时间,让张海侠任斥候,去京城汇报情况。”张海客点点头,转身没入人群。

  张起灵不断地挥刀、砍下、挡箭,纵使他武艺高强,也渐觉力不从心。根本打不赢。张起灵心里清楚,鲜卑骁勇,极善野战,又有碾压性的人数优势,即使是张家人也撑不了多久。所幸长北与京城相去不远,以张海侠的速度,约摸一天便可面见皇帝,援兵就会在三天内到达,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,毕竟蛮夷也需要休息,他们从草原深处突袭,体力消耗巨大,应该会在长北营地休驻。张起灵不禁为营帐中没什么机密文件庆幸,他性喜简,文件大多记忆后焚毁,或用张家独创的符号记载,没有其他人能看懂。

  成千上百次挥刀后,张起灵已经疲惫不堪了,以至于他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背后呼啸破空的箭簇。他感觉胳膊一痛,麻木顿时向全身游走。张起灵勉力抓住缰绳,昏沉间看见一群外族士兵拿着绳子,高喊着什么向他奔来。手一松,刀深深扎入泥土,他靠在马背上,失去了知觉。

  等张起灵再次醒来时,他戴着镣铐,被关在一间监牢里。他试着用缩骨挣出来,却发现这种镣铐竟然是防缩骨的。这帮蛮夷,知道的还不少。张起灵看了看自己的牢房外面,发现张海客被关在对面,外面没有一个站岗的士兵。他们就这么笃定自己不会逃出去?张起灵叫了张海客一声,问:“过去几天了?”张海客闻声望过去,惊喜道:“族长!你醒了!”然后他回答,“已经过去一整天了,蛮子的药太猛,连族长你都晕了这么久。”张起灵不置可否。鲜卑的这些歪门邪道确实比大盛多的多,而且好用。张海客继续叙述当时的事情:“当时族长你中箭的时候,我们的士兵已经只剩一半多了,那些蛮子对张家似乎很是了解,破了几个阵法,人都散了。然后,”他晃了一下手,指指周围,“有军阶的都在这儿了,我们的兵,只剩不到一万了。张海侠走得早,没被抓住,现在应该已经到京城了。”

  张起灵微皱了眉:“对张家极为了解……”他的手无意识地晃着锁链。“肯定是汪家!”张海客旁边的囚室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,是张海楼。“除了汪家人,还有谁对张家这么了解?连这个都能搞出来!”张海楼一边说,一边愤怒地把锁链摇的哐啷响。“你小声点,小心把狱卒招来。”张海客呵斥他一句,又担忧地对将军说:“族长,你觉得汪家真能做出这种叛国的事情吗?”“汪藏海做出什么我都不奇怪。”张起灵语调冰冷。汪家是张家的死对头,从先祖起就互相看不顺眼,动不动就互相下绊子。到了张起灵这一代,那边的族长汪藏海可谓是把与张家作对这一祖训贯彻到了极致。张起灵性子淡,不想理上上上上一辈的破事,汪藏海却想,动不动就在朝中给他下暗绊子,又是御用工匠,防不胜防,烦不胜烦。“那看来是了。”张海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不说话了。

  张海楼静不住,小声问张千军万马:“诶,道士,你说虾仔到哪了?”“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?问我做什么。”张千军不想理他。张海楼又自言自语了一会儿,渐渐安静下来,不说话了,牢房里又陷入了寂静。晚饭时狱卒送了些清水硬饭进来,完全不考虑他们手被吊着怎么吃。第二天便有人来审问,进了张起灵的牢房。不一会儿,牢房里就传出用刑的声音 和鲜卑人的叱骂。

  张起灵始终一声不吭。

  张海楼听着担忧,问张海客:“族长没事吧?”“他没事,这种程度的拷打不比在荒原上独自生存一个月简单多了。”张海客似乎不太在意,但又叹了口气,“就是血难止住,真不知道这种血是不是好事。”

  约是亥时,黑瞎子收到了京城的消息。他一边端着茶碗喝茶一边拆开信封。一目十行地草草看完,黑瞎子面色阴沉地站起身,把茶碗搁在桌子上,掀开帐帘走到营地中央。“整队!长北被攻,前去支援!”他吼了一嗓子,士兵迅速地穿甲列队,很快便排列整齐。“五分之三留守营地,另外五分之二上马,要在丑时之前到达交战地。”黑瞎子翻身上马,带着队伍呼啸而去。起风了。

  在路上,副将苏万看见黑瞎子神情冷凝,问道:“师父,您怎么了?您情绪好像特别不好。”黑瞎子在黑色缎带下白他一眼:“要是边关危急你还笑得出来,那才奇怪。”“之前蛮子差点歼掉我们时,也没见您这么紧张过。”苏万咕哝一句,“师父,您是在担心谁吧。我要有师娘了吗?”黑瞎子对着他虚踹一脚:“一边去,别瞎想。快点赶路!”最后一句是对全队喊的。铁甲踏地如雷,奔袭塞北,歼鲜卑。

  张起灵意识昏沉,寒冬腊月只穿了件底衣,还因为被用刑扯得破烂,根本无法御寒。满身满地血迹斑驳,上刑没怎么断,比起拷问,倒更像是一种泄愤。大概是因为在他的进攻下,鲜卑折了不少人,还有汪藏海的私怨吧。无所谓,命悬一线罢了。

  仅此而已。

  又一轮用刑过后,张起灵身上又多了几道狰狞的伤口,纵使他忍力超人也受不了这么大量的失血,晕了过去。张家人在外面咬牙切齿破口大骂,无济于事。鲜卑人出去了,张海楼愤怒地扯着锁链:“这帮狗东西!最好别落在爷手里,不然爷替族人报仇,剐了他们!”“别吵吵,省点体力吧。”张海客虽是这么说,也是脸色阴沉。这次在汪藏海的算计下,被鲜卑重创,纵使不想和汪家作对,也不可能了。

  

  入夜,鲜卑人吃着营中的粮草,盘算着要怎么接着打苍西。望楼上的哨兵一边大口吃肉喝酒一边瞟着下面,这次长北军队被重创,就是报信也没人去,援兵不会来的那么快的。这么想着,哨兵又喝了口酒。“喂,那边的,还有肉没?”望楼另一端的人高声问。“有,你……”哨兵用鲜卑话回了一句,然后突然意识到:不对啊,那人刚才说的好像是……大盛官话?

  在哨兵苦苦思索时,苏万已经从后面绕过来,一刀了结了他。“反应真是迟钝。”苏万系好臂缚,甩净刀上的血珠,绕到望楼另一边去看了看。营地中的士兵酒足饭饱,一些醉的神志不清,一些呼声如雷。苏万打了个呼哨,眯眼放一支火箭烧了门闩。军队来的早,潜伏在草丛中吃了干粮,等到月亮逐渐沉落到地平线上三尺时,苏万发起偷袭。众将士喊声震天地冲出去,见着外族面孔就砍。黑瞎子拎着随手捞的窄刀,见一个砍一个,背上背着把黑刀。苏万靠近他,在震天的厮杀声中扯着嗓子喊:“将军,您往哪走?”再走就到主帅帐了!黑瞎子闲闲地挽个刀花:“那旗看着不顺眼,我要去砍了它,顺便救人,”他师父抬眼看天边彻底坠下的月,“还刀。”

  他毫不迟疑地前进,这里是长北军队的驻地,跟苍西的布局相同,大狱的位置自然也一样。背上那把从战场上挖出来的刀分量沉重,得有些功夫才能带着跑。黑瞎子自然是不成问题,只是如果要用,实在有点重,真不知道张起灵是怎么练的。一路上想着这些有的没的,黑瞎子飞奔到大狱,被外面的厮杀声惊醒的狱卒骂骂咧咧地披甲,正好碰到黑瞎子,还没来得及拔刀就被一刀毙命。黑瞎子在尸体上摸索几下找出钥匙,一边开牢门一边打招呼:“嘿,之前见过你,牢里住着怎么样?哦呦,这镣铐了不得,连你们都能锁住啊。呀这不海楼副将嘛,你的好兄弟在外面呢。”张海楼问了一句“虾仔怎么样了”,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。

  黑瞎子放了张海客,等到了张起灵的牢房门口,脸上的笑顿时没了,脸色难看至极,放在铁栏上的手青筋暴起。就算想过张起灵可能会被严刑拷打,他也没想过会是这么个情况。那满地的血迹,寒冬腊月身上破烂的单衣,苍白的侧脸和还在滴血的伤口,无一不让他火大。小心翼翼地把张起灵架出牢房,交给外面等着的张海客,嘱咐道:“小心点儿伺候你们将军,记得快点去处理伤口。”“用不着你说。”张海客把张起灵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,又问:“那你去干嘛?”黑瞎子咬紧牙关,话音未落身形已飞掠而出:“老子砍了那主将!”

  张起灵醒得很快,自己裹了伤口,便坐在医帐门口,看着那个墨色人影厮杀,一直到了帅旗才停下,手中刀似乎是挽了个刀花,闪出一片冷光,便对着旗砍了下去,同时又仿佛心有灵犀地看向这边。虽然隔了一层黑布,但张起灵还是确定他在看自己。山地的寒冷烈风掠过两人鬓发,张起灵裹紧身上对方留下的斗篷,看见日光自那墨色人影中涌出,想到了一句不太合适的诗:落日照大旗,马鸣风萧萧。他们就这样隔着萧萧风对视,那一瞬即成永恒。

  下一刻,黑瞎子便继续拿着窄刀砍人,黑金古刀还是好好地背在背后。他本应该托张海客给张起灵的,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开口。他明白,自己只是想找个机会和张起灵说点话,什么都行。

  唉,暗恋的酸涩。

  黑瞎子回味着刚才张起灵的眼神,没有冷漠,取而代之的是沉思,和一点点关心。他在想什么?这次张家的死伤?如何和皇帝交代?或者,他可以希望,是自己?黑瞎子偏头躲开飞溅的血液,绑在背上的刀分量不小。他意淫了一下张起灵趴在他背后,头搁在他肩膀上,两人呼吸交缠,路上洒落一路月光,而那人在他背上轻得像马上就会随风飘去。他又想起刚才扶张起灵时的感觉,一是软,二是瘦。一个习武的人,挥得动这刀,怎么还那么瘦呢,简直能摸到支棱出来的骨头。

  张起灵不知道打到后面,黑瞎子脑子里都是他,只是有点担心对方。但没必要,毕竟那是黑瞎子。帐外是没受伤的张家军士在守着,张起灵看了一会儿战局,确定鲜卑败局已定,又感觉到一阵头晕,回了帐中闭目休息。

  卯时左右,鲜卑撤退了。有人清点死伤,黑瞎子便拆着臂缚走进医帐,看见张起灵裹着斗篷坐在角落,显得好单薄,不由一阵心疼。走上前去碰碰那人,却发现已经昏了过去,身上滚烫。“日。 ”黑瞎子低声骂了一句,打横抱起张起灵放到榻上,用自己行军多年积攒下来的医理判断:“呃,失血过多,体力不支,伤口感染以致昏迷,发热,要处理伤口……”他把张起灵缠的乱七八糟的伤口剪开,看见有的地方都发炎了,又在心里恨恨地骂了那天杀的鲜卑人几遍,小心翼翼地上了药,又拿了干净布整整齐齐缠上,就坐在旁边看张起灵。

  他袍子松散地敞着,没穿里衣(为了缠伤口),轻轻地瑟缩着,又把身上的斗篷拉下去。可能是发烧,觉得热。黑瞎子耐心地一件件帮他穿好,嘀咕着:“祖宗啊,别扯了,还要不要退热了。我对我自己都没这么细心过……”张海客和苏万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个情况:黑瞎子扯着张起灵的衣服,张起灵衣衫散乱,露出大片肌肤。苏万说话不过脑子:“师父,你趁张将军 不清醒占他便宜!你那么着急是因为张将军吧!我的师娘是张将军?”张海客理智点,问:“这是怎么了?”“发烧了,去找个大夫看看。”黑瞎子把张起灵裹好,张海客掀帘出去了。

  苏万也尴尬,咳了一声。黑瞎子没心情逗他,问:“怎样?”“我们的人死伤很少,约摸三四百吧。鲜卑那边因为不知道确切人数,不好说,但至少过半了。”黑瞎子嗤笑一声:“才过半……便宜他们了。那被我砍了一刀的主将呢?”“早跑啦,草原上跑惯了的人,追不上。哦对,您劈下来的旗子还扔那呢,直接烧了还是怎样?”“烧了吧,看着晦气。”苏万点头行礼出去了。黑瞎子转转手上的扳指,摘下来抛了两下,收进衣袋里。张起灵手上也有茧,是拿刀磨出来的。黑瞎子摸摸床榻,硬的有点不舒服,等会儿还是送回他自己帐里的好。

  大夫诊完脉开了些药,又给了几瓶药膏药粉,嘱咐了几句用法和忌口,黑瞎子暗暗记下。张海客送走诊完病的大夫,一回身就看见那齐将军弯腰抱起他族长就往外走,给他吓一跳。齐将军一点不见外地进了将军帐,把族长安置好,这才注意到帐外木然的张海客:“哟,海客兄站在这作甚?不吩咐煎药?

”“刚才已经吩咐了。”张海客有点有气无力,“齐将军难道不觉得,刚才的行为不甚妥当吗?”“嗨,有什么不妥的。”黑瞎子说得坦荡,张海客倒要另看他一眼,殊不知这人刚才满脑子不妥当的东西。

  啊,他腰好细,身子好软,女人似的。怎么一个人能那么漂亮,唇再薄一分便显刻薄,再厚半分又配不上这气度;眼角挑的正好,不显山不露水的,不显得艳,又美得恰当;那眉也是,不似女子的柳叶眉温婉,又别有飒爽英姿,笑起来定是绝色。黑瞎子睡不着,满脑子都是张起灵。他以前从未想过会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。若是让另一个便宜徒弟知道了,估计会说他见色起意——好吧也差不离。但是,他喜欢上张起灵容易,要让张起灵喜欢上他,又该怎么办?

  苏万大晚上被拎起来,面无表情地听完他师父的叙述,深呼吸几次才把骂对方一顿的冲动压下去。不能骂不能骂打不过打不过不能骂不能骂打不过打不过……如此默念几遍,苏万才觉得气顺了点,也有心思思考黑瞎子的话了。“师父,对于这种冷冰冰的呢,您要多关心他,照顾他,对他好,冰也能焐化。”黑瞎子摸着下巴思索一会儿:“嗯,是这个理。好!这次回苍西你先带着大部队回,我留在这里照顾他。”“啊?那管理军中事务怎么办?”“跟了我这么久还没学会处理军务是你的问题,拿不定主意就去找你师兄商量。”

  苏万呆若木鸡,在内心尖叫:要是起乱子怎么办?我又没您那功夫!师兄又只是个谋士!书生!“放心,这么点时间乱不到哪去。”黑瞎子像能读心一样放下茶盏,唇角勾起。也是时候磨炼一下这俩不省心的徒弟了,若有个万一,到时也能顶上。

  远在苍西大营的吴邪打了个喷嚏,总有种自己要倒霉了的感觉。

  这种感觉在苏万带着队伍回来时到达了顶端:“瞎子呢?折了?”“没,师父要留在长北,给我们勾搭一个师娘回来,这段时间军务就暂由我们俩管。”苏万跑了半天马,有点没精打采。“什么?!”吴邪一嗓子嚎出来,“把这么大军队,十几万条人命交到我们俩手里就为了泡个女人?!他认真的?”“认真的,他甚至把令牌和虎符都给我了。还有,不是女人,是男人。”苏万安置好人,绕过吴邪准备去洗澡,被吴邪一把扯住。“你等下,到底是谁不幸被瞎子看中了?我要写信劝诫一下,别被他坑了。”“别,你要真这么干了师父能打死你。是长北主将,张起灵。”“张起灵?”吴邪震惊。

  “是啊。哦对,别不信我刚才说的话,师父对张将军还挺上心的,半夜把我薅起来问怎么让张起灵喜欢他。师兄你这是什么表情?认识啊?”吴邪一副要骂娘的样子:“他娘的,小哥是我兄弟,怎么能眼看着他被黑瞎子这种为老不尊老不正经的东西坑走,最关键还穷……”吴邪说着就要拿纸笔写信,被苏万拦下了:“哎,师兄啊,你写了也没用,张将军受伤了,也不一定会看;现在师父在照顾他,要是让师父看见了,你就真的够喝一壶了。”吴邪忿忿地骂了两句,跟苏万打听了一下张起灵的伤势以及黑瞎子对张起灵怎么样,就接着处理事务去了。

  长北这边,张起灵还在昏迷,圣旨黑瞎子帮他接了,大概就是说这次抗敌不力,所幸没造成什么大的损失,罚俸半年。很奇怪。罚得太轻了。刚回交战地就打了败仗,军队损失了一两万人,粮草被吃了不少,幸好还没被窃取军情机密,否则更是重罪。这些罪只罚俸半年,实在太轻了。黑瞎子本想着若是处罚太重,就帮张起灵求个情什么的,但现在……算了,管皇帝在想什么呢。

  黑瞎子帮张起灵擦身,换药,换绷带,后者虽然在昏迷中痛得满头冷汗,也一声呻吟都没有发出,只是死咬着牙。“这么倔做什么,放松,痛就喊。”黑瞎子虽然知道现在说这些没用,可还是忍不住要说。“你连声儿都不出一个,哑巴一样,以后我干脆叫你哑巴算了。”这么自说自话,黑瞎子竟也说的下去。“哑巴啊,哑巴,伤这么重还直到现在才发作,真是……不知怎么说你。”给张起灵换上干净衣服,把被子也仔细掖好,生怕给这人冻着了。大冬天的,黑瞎子差点热出一身汗来。“小祖宗,我黑瞎子长这么大还没这么伺候过人呢,你倒昏的心安理得的。以后不当我媳妇都对不起我。”黑瞎子戳了张起灵额头一指头,好像没那么烫了。

  帐里烧着炭盆,暖和是暖和,闷也有点闷。黑瞎子挑了件大氅披上,把帐帘掀起一角,风刮得刺骨,黑瞎子看了看张起灵苍白的脸色,认命地叹了一声,坐在旁边给他挡风。折腾这么久,也有点乏了,坐了一会儿,黑瞎子就靠着床头睡了过去。

  张起灵睁眼是在半夜,身上满是血污的黏腻感已经没了,伤口也重新换过药,又缠了一遍。帐里的炭盆熄了,帐帘好好地垂在那里。张起灵转转眼珠,看见了靠在床边的黑瞎子。这些……都是他做的?摸摸绷带,确实不是军中大夫的手法。这么些年,受伤从来都是一个人扛过去,突然有了人照顾,张起灵难得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,盯着黑瞎子发愣。

  与张起灵不同,黑瞎子五官深邃,是典型的西域长相。睡觉还蒙着黑布,不难受吗?张起灵脑子还没反应过来,手已经把那条黑布扯了下来。我这是做了什么?张起灵懵懵地看看黑布,又看看黑瞎子,对方已经睁了眼,悄没声儿地看着他。张起灵手一抖,差点把黑布扔他脸上。

  “哑巴,大晚上的不睡觉,干啥呢?”黑瞎子说话还带着困倦的鼻音。张起灵看着他。“烧糊涂了?”黑瞎子笑了一声,“不过哑巴,你看了我的眼睛,可是要当我媳妇的。”张起灵又一愣,下意识地盯着黑瞎子看。那对招子是好看的桃花眼,不笑也含三分笑意,只是眼珠是灰色的,看上去有点怪。“眼疾,不能见光,家族遗传的。”黑瞎子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,轻描淡写地解释道。张起灵默默地点了点头,又闭上了眼。黑瞎子本还想再说说看了他眼睛就要当他媳妇的事,但张起灵似乎很累,于是他就不说话了。

  一夜无话。

2023-01-18黑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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